【环球时报驻南非特约记者 许立】南非约翰内斯堡（以下简称约堡）最有名的标签是“黄金之城”，这座城市因黄金而起，但如今金矿已空，徒留一个旅游景点。笔者在约堡住了一年多，对我这个外国人来说，最惊奇和惊喜的是这里的多肉植物，约翰内斯堡更好的名片也许应该叫“多肉之城”。
约堡是一个彩色的城市，这份色彩90%要归功于多肉植物的繁盛。约堡是南非最大的城市，海拔1700多米，日照平均每天8.5小时。娇艳的花朵是经不住约堡夏天的烈日的。虽然这里荷兰人、英国人、德国人的后裔们执拗地追求着郁金香、鸢尾花、蔷薇花，但这些“外来的名媛”基本都只能在花圃生长，然后做成切花或盆栽，养上一周，最多一季。走到大自然中，多肉就是绝对主角，承包了几乎所有小区绿化带和郊野的空地。
在中国的大部分地区，多肉是一种“较贵的小家伙”。它们造型奇特——有的像莲花、有的像葡萄、有的像珊瑚，色彩娇嫩，让人非常有种植欲望。笔者曾买来各种小苗，配上五彩的小陶盆，把窗台摆得满满当当。一日看三回，悉心照料，但往往不是黑杆死掉，就是徒长花茎，长不成理想的样子。
到了约堡，多肉摇身一变，从“温室宝宝”变成了户外完全零照料的强大物种。只要空间足够，很多品种可以长到一米多。多肉一年四季变换色彩，那些夏天绿油油的叶片会在天气变冷后变成艳红。蓝粉、黄绿、熟褐、酱紫、姜黄——这些鲜少在植物上表现出的色彩，在多肉都能找到。更惊奇的是，80%的多肉会在秋冬开出花来。我们很熟悉的形似莲花的观音莲、玉蝶会伸出一条长长的“辫子”，在辫子上开出一串粉花，且花期很长，使多肉变成了既能观叶，也能赏花的植物。
南部非洲是世界上多肉植物最丰富的地区之一。目前世界上大约有1.2万多种多肉植物，其中近一半来自南部非洲。约堡一年中有一半处于干燥期，昼夜温差大——干燥和冷凉恰恰是多肉植物最喜欢的。多肉最怕根泡在水里，所以它的根系不发达，不想深入地下汲水，这也是我们可以把多肉养在小花盆里的原因。在干燥期，多肉会迅速繁殖，一个叶片落在地上，就会落地生根，生发出一株全新的植株。
笔者去年买了几盆10厘米高的小小的多肉，在一年之内不仅填满了一个直径一米的大花盆，剪下来的部分还直接填满了院子的一角，甚至多到想弃养。这种情况在每家都在发生，所以小区群里时不时会有邻居邀请大家去免费挖多肉。大家互换品种，常种常新。
在世代相处中，南非人发现了多肉在医疗、护肤、烹饪各个方面的功用。芦荟胶的护肤作用现在可算尽人皆知，它还可以治疗炎症，缓解烫伤、蚊虫叮咬，每个南非人家里都会常备；一种南非特产的小叶子多肉被认为可以缓解过度疲劳，对中暑和脱水很有帮助，是徒步爱好者好伙伴；咀嚼它的叶子，还可治疗喉咙痛和口腔感染；还有一种叫“石头草”的贴地多肉可以治疗高血压……
约堡人与多肉关系之密切，除了种和用，还有一种更深的精神契合。就像中国人描画梅兰竹菊以歌颂某种气节一样，多肉主题是约堡画廊和家居装饰最常见的题材之一。多肉寓意着旺盛的生命力、隐忍的品质，兼具对未来的希望。当一个人情绪激动时，约堡人会告诉他：“冷静下来，种一棵多肉”；当遭遇挫折时，约堡人会说：“生活就像多肉植物，虽然满身是刺，却无比美丽”。
在笔者看来，多肉是一种非常具有非洲气质的植物，它们兼具原始古老的神秘色彩，同时又绚丽多彩不可限量。它和这片古老土地上的人一样奔放不羁，没有半点儿矫揉造作，毕生所需唯有阳光与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