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廣播電視總台央視綜合頻道1月6日晚播出電視專題片《反腐為了人民》第二集《風腐同查同治》。
二十屆中央紀委三次全會工作報告強調,要堅決防止享樂主義、奢靡之風反彈回潮,健全風腐同查同治工作機制,既「由風查腐」,防止「以風蓋腐」,深挖不正之風背後的請託辦事、利益輸送等腐敗問題,又「由腐糾風」,細查腐敗背後的享樂奢靡等作風問題,堅決清除一切弱化黨的先進性、純潔性的因素,清除一切侵蝕黨的肌體健康的病毒。
從查處的案件看,不正之風是滋生腐敗的溫床,腐敗往往是「四風」從量變轉為質變的結果。不少被查處的幹部並非一開始就大搞貪腐、慾壑難填,而是先從一包煙、一餅茶、一瓶酒、一頓飯等看似小事小節的作風問題上打開了缺口,逐漸走上腐化墮落的道路。
中央統戰部原副部長、國家宗教事務局原局長 崔茂虎:之所以走到今天,就是對小事小節不太注意,就是慢慢地演變,最後小事就變成大事。
崔茂虎,中央統戰部原副部長、國家宗教事務局原局長。曾任雲南省麗江市委書記,省政府黨組成員、副省長,省委常委、秘書長。對他的審查調查,始於收到了關於他接受老闆吃請和安排旅遊問題的舉報。中央紀委國家監委高度重視,堅持由風查腐循線深挖,發現他和這些老闆之間有更大的利益往來。
中央紀委國家監委機關工作人員 吳小平:由風及腐,風腐一體,它是一個規律,崔茂虎案件就是這樣一個典型。不法商人先是通過和崔茂虎在一起陪吃陪喝陪玩,來拉扯關係建立感情,最後才發展成為權錢交易,利益共同體。
據點一個又一個表面牌友,背後各懷心思
崔茂虎的違紀違法問題在他擔任雲南省麗江市委書記之後比較突出。這是他首次擔任主政地方的「一把手」,很快感受到了和過去的不同。
崔茂虎:確實在主要領導崗位,權力比過去更大一些,受到的監督和約束少一些,那麼外部各種誘惑明顯增多。他們慣用的手法,總會捕捉到你的弱點,然後投其所好。
領導幹部究竟有什麼弱點,有什麼嗜好,想要「圍獵」他的商人老闆往往看得格外清楚。聶天宇、盧孔練是和崔茂虎走得最近的兩個老闆,他們都深諳投其所好之道。
崔茂虎牌癮相當大,經常找人打牌且並不避諱,他總用「不賭博」來自我開脫。麗江有家客棧,一度成了他打牌的固定據點。一些想接近他的商人老闆聽到風聲後,特意跑去製造「偶遇」,進而在牌桌上增進感情。表面是牌友,背後則各懷心思。
市委書記經常在客棧打牌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在麗江成了公開的秘密,造成的影響是非常不好的。
明知問題嚴重,崔茂虎不僅沒有反思改正,反而想的是怎麼搞隱形變異,轉入地下。盧孔練也立即見機行事,在麗江租下了一處獨門獨院的別墅,請來廚師、服務人員,打造成了專門供崔茂虎吃喝玩樂的私人會所。
崔茂虎:出入私人會所是中央八項規定精神明令禁止的,所以領導幹部出入私人會所是不對的。更麻煩的一個問題,這個場所沒有監督了,這個極小的範圍,幾個朋友在一起比較放鬆,就容易解除思想的武裝。
通過打牌和崔茂虎日益親近,老闆們進而掌握了他更多喜好,針對性地提供無微不至的服務。發現他最愛吃宣威菜,就精心安排飯局讓他吃得舒心,發現他愛抽煙就源源不斷送上。崔茂虎說麗江海拔高自己不太適應,老闆們就安排他周末到周邊度假,香格里拉市一家酒店的豪華套房,就是老闆們常陪他度假的另一個據點,所謂度假也就是一起吃喝玩樂,所有消費自然由老闆買單。
吳小平:他到麗江任職以後,心態上更多地向追求奢靡享樂實際上來轉變了,可以說是達到了對中央八項規定精神置若罔聞的地步。
2021年,崔茂虎調任雲南省副省長,盧孔練和聶天宇也隨即從麗江跟到了昆明,繼續常伴左右。盧孔練在滇池邊又專門租了一套別墅,作為崔茂虎在昆明活動的私密據點。
這些老闆之所以願意鞍前馬後殷勤服務,自然是因為他能從崔茂虎那裏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崔茂虎利用職權和影響力,幫助他們承攬到了不少工程項目,其中聶天宇甚至還插手幹部人事。
作風漂浮、流於形式!開會「講課」,散會吃喝玩樂
此時的崔茂虎早已由風及腐,從收受煙酒茶到紅包禮金,從十萬元到百萬元,從半推半就到坦然受之,沉醉於和商人老闆勾肩搭背、推杯換盞的生活之中。領導幹部耽於奢靡享樂,在工作中往往作風漂浮、流於形式,崔茂虎就是如此。
吳小平:崔茂虎特別能講,講起工作來都是長篇大論的,所以麗江當地一些幹部每次去開會,聽崔茂虎講話都說成去上課,去聽崔老師講課,實際上散了會就開始到別墅裏面跟商人老闆在一起吃喝玩樂。
雲南省紀委監委工作人員 周雲波:以會議貫徹會議、以會議落實會議,每天從早到晚不停地開會,很多會議是空洞的沒有實質內容。天天都去那裏坐着,聽崔茂虎發號施令,但最後都是行動少、落實差。開得昏天黑地,最後不了了之。
冗長空洞的會議、機械重複的傳達,不僅引起基層幹部的反感,也影響黨中央重大決策部署的貫徹執行。只表態不落實、只部署不督促,讓更多人認識到崔茂虎只不過是走走過場。
為撈取個人「顯績」違法佔用優良耕地
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往往相伴相生、如影隨形。崔茂虎在當地一些脫離實際的「拍腦袋」決策、急功近利的政績工程,也嚴重浪費了國家資源,侵蝕了群眾獲得感。民航路公園項目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雲南省麗江市古城區自然資源局局長 張杰:這個項目剛開始投入5800多萬,這一塊原來確實是耕地,項目實施過程當中就是把這個耕地挖出來形成這麼一個水塘。
崔茂虎到麗江後的第一個大動作,就是拍板決策,在從機場到市區的高速公路兩側修建民航路公園。挖田造景打造寬20米至150米、長9.8公里的景觀廊道,違法佔用耕地790餘畝,其中永久基本農田690餘畝。有幹部明確提出反對意見,指出該工程觸犯了保護耕地紅線,崔茂虎卻要求有關部門想辦法搞變通。
崔茂虎:我就想盡快地做一點看得見摸得着、能夠改變形象的項目,這是典型的低級錯誤,明顯違規。
雲南省紀委監委工作人員 周雲波:大家說起來都是義憤填膺的。特別是像我們雲南山地多平地少,壩子都是非常優良的耕地,挖田造景,搞盆景,搞政績工程,勞民傷財。
黨中央對保護耕地三令五申,崔茂虎對這一重大決策部署卻打折扣、搞變通。在他一意孤行下,耕地被改為了景觀廊道。自然資源部督察部門很快發現這一項目觸碰了紅線,兩次下發督察意見書,要求限期整改,崔茂虎卻消極應付。
如今,民航路公園已還原為耕地,整改過程中通過提質改造,提升了耕地的經濟價值。而比被破壞的耕地恢復起來更為艱難的,是被污染的政治生態。
崔茂虎在擔任麗江市委書記期間,落實全面從嚴治黨主體責任不力,帶頭破紀破法,導致上行下效,他推薦提拔或重用的多名幹部被審查調查,在當地造成惡劣政治影響。
2024年7月,崔茂虎案一審公開宣判。經查,崔茂虎為他人在工程承攬、款項撥付、幹部任用等方面謀取利益,非法收受財物折合人民幣1043萬元,以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