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圖：南通的蟹黃湯包。\作者供圖；右圖：南通早餐之鴨血湯。\作者供圖
江蘇做建築生意的朋友陳萍，在南通建一所廚藝學校和高級餐廳，邀我們去看看並提些意見，我從未去過南通，懷着對這個城市的好奇，我們去了一趟四天之行，卻愛上了這個平實、宜居的城市。
南通的位置在上海的北面隔岸，是一片江海平原，平原上流淌的濠江是長江出海的支流之一。南通自古是南北交匯的魚米之鄉，四季物產豐富，南宋末年，愛國詩人文天祥從南通渡江，寫下「春紅堆蟹子，晚白結鹽花」的詩句，表達對這片生機盎然的鄉村無限眷戀。
在南通吃蟹，竟是由早餐吃起。來到南通，當然要放棄酒店的商務早餐，早聞南通人對吃早餐很是執著，一頓早餐吃成了生活的滿足點。
朋友帶我們去江邊的「四海樓」，以前只知道淮安的蟹黃包著名，原來蟹黃包也是南通名物。古色古香的建築，入門就見蟹黃包的檔位，廚娘不停手地做蟹黃包。包子分大小兩種，收口處捏十三個褶子，甚為工整，皮薄而不破，幾乎看到裏面的蟹黃，令人垂涎三尺，包子包着的蟹黃濃湯，味鮮而不膩。對於香港人來說，這分明是頓食之不忘的富貴早餐，但在南通卻是百姓平常之事，真的是太幸福了。
南通古稱通州，如皋是它的一部分，這個地區在清朝中期之前屬淮揚府管轄，菜式是通派淮揚菜，與揚州的淮揚菜同出一轍但風味不同。我們中午去的餐館叫「漁鮮生」，有三家分店，我們去的是沿河路分店。入門便是超級長的排檔展示各式菜式，朋友做東，叫我們放手隨意去點菜，想吃什麼就拿起菜名牌子交給他，結果拿了一大疊牌子叫了一大桌的菜，材料是當地新鮮的肉類、水產和蔬菜，烹調平實而少油，非常合口胃，菜式包括本幫黃泥螺、熗蝦、葱油五香豆、草頭毛豆、鹹豬頭肉、六月黃蟹燴肉丸、地主大魚頭、梅乾菜燜肉、藤椒黑魚片、蒜泥莧菜等等。前菜的一個驚喜，我走遍江南多地，從未嘗過如此新鮮脆口的醃黃泥螺。那盤梅乾菜燜肉是我們的至愛，用的是浙江嘉興出產的雪裏蕻梅乾菜，燜上土豬五花肉，香濃可口忍不住手，因為一道菜，愛上一座城。我們八位吃到撐，加上啤酒汽水、結賬是人民幣五百二十元，簡直是意想不到的超值，有點想退休住在南通了。
再說第二天的早餐，寧可早點起床，也要去吃道地店。去的是一家叫「四宜糕團店」的早餐老店，先不說吃食，因為發生了一件令我們感動的事。我們一行人，入店後分坐兩張方桌，朋友帶香港來的老師去櫃枱點食物，早餐食物品種很多，各式包子、餃子、餅食、湯水、小食令人目不暇給。我們幾個外來遊客大開眼界，興奮地在櫃枱上看圖片挑選，由於有很多小食是我們在香港從未見過，於是用廣東話混合普通話吱吱喳喳問這問那，跟着負責去停車子的朋友又到了加進去再一起買，整整搞了十多分鐘，忘記了身後面已排了好幾位來買早餐的顧客。如果這件事發生在某些地方，後面排隊的人肯定大為鼓噪，但是在南通這裏，後面排隊的大爺只是靜靜地站着，他後面的兩母子耐心地在排隊，連小孩子也不鬧，南通人真好修養，遇事不急是好傳統，這件平凡的人和事，教育了我們這幾個來自香港的人。
朋友陳萍本身是位法國菜廚師，她為我們安排了兩次家宴，由四位廚師掌勺，中法融合菜由主人用心發辦，吃盡當地的河豚、帶魚、鯧魚、狼山雞、蟶子和號稱天下第一鮮的文蛤，還有美味的法式甜品，食材、烹調、擺盤精美之處，勝過不少香港星級餐廳。期待萍廚早日落成，為南通亮起星級美食的光彩。
南通經歷兩千年的歲月沉澱，是一座有文化傳統的城市，一代代南通人創造出數以百計的手藝精粹，包括南通藍印花布、南通扎染、色織土布、板鷂風箏、紅木雕刻、海安烙畫、如皋香袋、南通燈彩、南通麵塑，文藝方面有古琴藝術、海安花鼓、海門山歌，還有跳馬伕，是如東縣一帶流傳的在迎神賽會期間的男子集體舞蹈，列隊跳着剛強的舞步，同時叫出震耳的吼聲，跳躍於菩薩的鑾駕前以表達不屈不撓的戰鬥勇氣，以及期盼神明消災解難的呼喊。
南通是一個很有潛質的文化城市，希望當地能多利用南通的優勢，推動旅遊發展。祝願南通成為既宜居又宜旅遊的城市。
作者：方曉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