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圖:影片當中不少歌舞片元素。右圖:艾米莉亞(左)變性之後愛上了一個女性。
《毒王女人夢》由法國導演積葵.奧迪亞執導,影片講述墨西哥大毒梟曼尼塔斯委託不受重視的黑人女性律師麗塔變性為艾米莉亞.佩雷斯以逃避過往罪惡、追求新生的故事。影片融合了犯罪、歌舞元素,探討身份認同與性別議題。
《毒王女人夢》在成為本屆奧斯卡獲最多提名影片之前,已經斬獲第77屆康城影展主競賽單元評審團獎、最佳女演員獎、第82屆金球獎最佳音樂/喜劇片獎、最佳外語片獎等多個國際影壇重量級獎項,可謂2024頒獎季的寵兒。然而,當筆者全程皺眉看完全片後卻很是失望,只因在其精彩的運鏡、創新的歌舞和考究的構圖之外,本片依舊是屈從於LGBT題材「政治正確第一優先」創作思想的傀儡之作。
刻板印象難以更改
影片的前半段以黑人女律師麗塔的視角展開,導演通過風格凌厲的歌舞片段,集中敘述了其被迫為家暴者做無罪辯護、被無能的男性上司搶奪成就、面對來自社會的婚育壓力等一系列困局。這種對女性困局的直白展示讓觀眾對麗塔的後續行動充滿期待,然而隨着大毒梟曼尼塔斯向其提出幫助自己變性的訴求,麗塔在影片中便徹底失去了個人的目標,在之後的劇情裏,即便她擁有了金錢和地位,也並未試圖主動解決前敘的女性困局,只是被動地跟隨艾米莉亞(即變性後的曼尼塔斯)的思路選擇行動的方向。從全片來看麗塔這一人物並未得到真正的塑造,不受重視的有色人種女性律師,這一人設所代表的刻板印象,便是導演賦予角色的全部。
同時,影片對於毒梟大佬艾米莉亞變性重生這一主線劇情的刻畫,也存在嚴重的失真問題。作為毒梟的曼尼塔斯為人處事心狠手辣、暴虐無常,然而改變性別之後,作為艾米莉亞的她,卻只因兒子的一番讚美便轉而成為堅定為黑幫犯罪的受害者家屬尋找親人的慈善家,並且與深受前夫家暴傷害的女性產生了愛情。即便是艾米莉亞用於做慈善的金錢,實際上來自當初曼尼塔斯對受害者們的剝削,但在這個虛構的時空中,艾米莉亞依舊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將責任全盤推給腐敗的政府和貪婪的官員。在影片中,導演寧願使用複雜的鏡頭和歌曲,展現麗塔在泰國諮詢變性手術時的光怪陸離,也不願對影響劇情走向的角色心理進行深度剖析。這種避重就輕的刻畫方式只能導致整體敘事,缺乏基於真實的深度,只剩淺薄空洞的奇情。
性別特質洗滌罪惡
作為女性,本片最令筆者不適的莫過於創作者對「女性」這一身份隱蔽卻狡猾的利用。在電影中,無惡不作的毒梟曼尼塔斯在獲得了女性身份之後,彷彿獲得了重生,其身為男性期間所犯下的罪惡,在自我和他人的雙重認知中被一筆勾銷。曼尼塔斯的一切缺點都彷彿隨着手術一起被徹底剝離,「新生」的艾米莉亞寬和、溫柔、善良,彷彿女性美好品質的集大成者,以拯救者的姿態成為了墨西哥女性們的偶像,曾經不被重視的律師、重度家暴的受害者、備受煎熬的前妻都在「她」的影響下作出了更加「正確」的選擇。
在影片中,導演彷彿在傳達「女性」的美好品質拯救了罪惡,但實際上「女性身份」卻成為了洗白毒梟「男性時代」罪惡過往的工具。更令筆者感到荒謬的是,導演在對艾米莉亞這位「新生女性」給予讚頌和同情時,卻將她在曼尼塔斯時代締結的畸形婚姻受害者──一位身為自然女性、只想追求真實愛情的前妻刻畫成了輕薄、粗俗、放蕩、不負責任的母親形象。這種「雙標」的角色塑造,不禁讓人懷疑導演想要傳達的「歌頌女性」究竟代表着什麼。
近年來,LGBT和女性主義題材一直為以荷里活為代表的西方影視創作者們所熱衷,然而這些電影在收穫重量級獎項的同時卻往往在票房和大眾口碑上不盡如人意。在筆者看來,恐怕創作者們自身都並未真正明白這些題材的真正意義,從而也無法創作出令觀眾認可的作品。